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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都市生活] 宝鉴 【作者:打眼】(12月27日更新至“第九百五十七章 出境(下)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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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章 主门(中)

  “个人天资有限,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。”

  秦风看了一眼走出四合院的于鸿鹄,有些狐疑的说道:“苗老,你那徒弟明明就是糊不上墙的泥巴,何必要多费苦心呢?”

  秦风和苗六指所谈的事情,都是一些江湖上的隐私,苗六指让于鸿鹄留下来,显然就是想让他多听一些事情,从而增长自己的见闻。

  不过在秦风看来,于鸿鹄的资质真的太差了 ”“ 。

  都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,恐怕那柔劲都没练到一只手的手指上,这样的人,一辈子充其量就是个贼,甭想在后面加上那个“王”字。

  “你说话,还真是不留情面啊。”

 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不禁苦笑了起来,自己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,对方也不知道个尊老爱幼。

  不过苗六指不知道,秦风虽然不是盗门中人,但和江湖外八门都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,其身份更是远在他之上,说话并不需要顾虑什么的。

  “我知道了,你是想留下传承?”

  秦风忽然紧紧盯着苗六指的眼睛,说道:“你应该是盗门江益寿的弟子吧?当年我师父就曾经怀疑过,只是江益寿过世了,他无法验证而已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你师父到底是谁?他……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?”

 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,他出身江益寿门下的事情,从他那位师兄去世之后,这个世上就再无人知晓了。

  “你真的是江益寿的弟子?”

  秦风没有回答苗六指的话,而是追问道: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为何江益寿会消失在江湖上了?他可是最有希望一统盗门的人啊!”

  秦风说话的语气有些惋惜,载昰在给他说及一些江益寿往事的时候。对此人异常的推崇,曾经在江湖上寻过这人。

  只是江益寿二三十年代的时候,忽然就销声匿迹了,再也听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。

  载昰遍寻未果,后来就发现了苗六指,但当他想向苗六指求证的当口。这个算得上是史上最倒霉的贼王,却又下了大狱。

  “罢了,你既然猜到了,我也就不隐瞒了。”

  苗六指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的师父的确是江益寿,不过你要想知道师父的事情,得先告诉我你的师承来历,否则我宁愿让那些往事都烂在肚子里。”

  “苗老,你也不用提条件。我师父的事情,我知道的真不多……”

  这回轮到秦风苦笑了,想了一下之后,秦风说道:“其实你师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少,只是不知道他为何隐退江湖的而已……”

  对于江益寿,秦风的确知道很多,他在江湖上的绰号叫做江一手,以此来形容他偷窃技术了得。只用一只手,就能偷到任何想要的东西。

  在清末民初的时候。由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,原本就是靠着歪门邪道生存的外八门,却是异常的兴旺,这也导致了当时盗门的体系,十分庞大。

  除了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神偷一脉之外,像是拉杆立旗的响马流寇。挖坟掘墓的摸金术士,也可以纳入到盗门之中。

  由此盗门门主的位子,也是十分抢手的,各个分支相互间都不服气。

  要知道,除了唐代盗门祖师爷空空儿强行将各个分支统一归拢之外。盗门一直都分为南北两个势力,虽然不至于敌视,但却是来往不多,也不愿意受对方领导。

  南方相对富饶一些,势力是以神偷分支为主,至于北方地大物博,则是响马齐聚、胡子横行,那里的盗门中人大多都是玩枪杆子的,技术活很少。

  在一二十年代的时候,江一手突然出现在了江湖中,他不光精通神偷一脉包括挖坟掘墓等各种绝技,更是有一身过人的功夫和枪法。

  为了完成祖师的大业,江一手在军阀混战的年代里,单身一人独闯关东,居然折服了不少胡子响马,承认他为盗门门主。

  收服了北方盗门,江一手在江湖上名声大噪,其后回到南方,接管了南方盗门的大权,在得到南北盗门的认可之后,江一手就准备将其相互融合,使得大江南北的盗门归于一统。

  但就在这个时候,江一手忽然销声匿迹了,江湖上再也听不到他的消息,没有了江一手这等强势人物,盗门南北两派又分裂开来。

  由于江一手统一盗门的行径,和载昰一统外八门的想法有些相近。

  所以在江一手失踪后,载昰曾经多方打探,但始终都没得到江一手的下落,这也是载昰心中的一件憾事,如果当年能找到江一手,说不定他真有一统外八门的机会。

  “我……我知道你师父是谁了!”

  听着秦风讲解着师父的往事,苗六指忽然惊叫了起来,“你……你师父是鬼见愁,大概一米七多一点的身高,耳朵下面有个胎记,是不是他?!”

  “鬼见愁?师父还有这名号?”秦风被苗六指说的一愣,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自己这个外号。

  不过苗六指说的特征却是不错,载昰的身高是只有一米七左右,而且右耳下面有个小指甲大小的胎记,秦风也是偶然才看到的。

  “你……你认识我师父?”

  看着苗六指,秦风有些惊异,这是他在江湖上第一次遇到知道师父的人,这让秦风心中有些好奇,毕竟对于载昰以前所做过的事情,秦风也所知不多。

  “我只见过你师父一次,也不知道见的是不是他的真面目……”

  苗六指摇了摇头,说道:“在三四十年代的时候,鬼见愁横行江湖道,黑白不分、出手狠辣,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,这才得来的这个名头……”

  按照苗六指的说法。载昰最先出现在江湖的时候,是二十年代末期,他第一次出手,就将北方江湖道上的一群胡子给剿灭了。

  其后载昰回到中原,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专门去找江湖上那些歪门邪道的麻烦。出手异常的狠辣,一言不合往往就拔刀杀人,很快就得了个鬼见愁的名头。

  鬼见愁的出现,曾经使江湖各门派团结了一段时间,想要围剿他。

  只是鬼见愁行事诡秘,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多次围剿未果之后,各门派反而损失惨重,最后只能不了了之。

  至于苗六指见到鬼见愁的时候。已经是三十年代末期,

  那是在苗六指进大狱之前的第三天,鬼见愁找到了他,似乎有事相询,只是还没来得及细谈,就被日本人空袭陪都的轰炸,搞得两人失散掉了。

  那次过去没几天功夫,苗六指就被抓进了大狱。他原本以为鬼见愁也躲不过这次的风波,但却是没有在狱中见到他。

  从那之后。苗六指就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活,不过从后面进来的一些同行嘴中,他还时常能听到鬼见愁的一些见闻。

  直到五十年代初期,苗六指才彻底断绝了载昰的消息,他原本以为鬼见愁被政府给镇压了,没成想居然活到了现在。

  听着苗六指的话。秦风的嘴巴是越张越大,他怎么都没想到,师父以前居然还是个杀神,杀得江湖道上齐齐噤声,尤其是以外八门为甚。

  “师父。您……您老人家真是猛啊!”

  转念一想,秦风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,载昰在江湖上大开杀戮,而且专门针对外八门,恐怕是想学着三丰祖师一统外八门!

  秦风现在算是明白师父为何不给自己说他当年的江湖事了,敢情师父行事居然如此直接,不服气就杀,最后惹的天怒人怨,估计他是不好意思提起吧?

  秦风猜的没错,当年的载昰,学得一身本领,出了江湖之后,几乎没遇到什么对手。

  一来那会的载昰心高气盛,二来有自认得到了外八门主门传承,江湖外八门见了他都应该倒头便拜,承认他的主门门主的身份。

  但是载昰没想到,事情远非他想的那么简单,松散惯了的江湖外八门,岂肯给自己找个管家的婆婆,在头上套上个紧箍咒呢?

  所以在第一次出面招揽盗门中人的时候,各种奚落让载昰雷霆大怒,其后出手时更是毫不留情,在江湖上杀出了赫赫凶名。

  憋着一口气,接连碰壁之后,载昰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想一统外八门,强硬手段是行不通的,只能用怀柔的办法。

  只是那时载昰和外八门仇怨已深,寻找江一手的目地,载昰也是想向其说明身份,请他来化解双方的恩怨。

  无奈江一手销声匿迹,载昰一统外八门的大业,只能是虎头蛇尾的结束掉了,其后新政权建立,更是绝了载昰的这份念想。

  “师父,您老人家可……可真是疼我呀。”

  现在秦风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师父隐姓埋名的原因了,他这是怕被人报复啊,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,秦风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。

  当年在江湖上制造了一番腥风血雨,载昰得罪的仇家可是不少,万一有些老家伙还活着,那仇怨只能是师父的债弟子来偿,算到秦风身上了。

  苦笑着看向了苗六指,秦风说道:“苗老,我师父当年没对你做什么吧?也没得罪过您什么师兄师弟之类的人吧?”

  “别叫我苗老了,叫我老苗好了,你师父出道比我早,咱们应该算是同辈。”

  苗六指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和你师父没有什么仇怨,不过秦兄弟,我当年也没听闻过鬼见愁有如此精湛的盗门偷技,你方不方便和我说一下呢?”

  知道秦风的十分是鬼见愁后,苗六指却是愈发困惑了,当年鬼见愁是以心狠手辣出名的,但是江湖上还真没人知道,他竟然有这么一手盗门的绝活。

  “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复杂了。”

  秦风盯着苗六指看了好一会,终于下了决心,开口说道:“老苗,你知不知道,在江湖外八门之外,还游离着一个传承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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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主门(下)

  “外八门之外的传承?”

 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似乎想到了什么,闭上眼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,他依稀记得,这个名字好像十分的熟悉,只不过年代过于久远,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。

  随着苗六指的回忆,往日尘封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河水一般,在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,那却是师父临终之际,躺在病床上向自己交代遗言时的情形。

  “小六子,师父怕是难以看到盗门一统的那一天了。”

  六十多年前的一天黄昏,一代江湖奇人江一手的生命,也将走到了终点,早年独闯关东义气风发的江一手,在病床上瘦骨嶙峋残喘苟息,早已不见当年风采。

  “师父,您放心,弟子有生之年,一定完成您的这个愿望!”

  跪倒在病床前的苗六指,此时已经二十多岁了,早已在沪上闯下了偌大的名头。

  在得到江一手病危的消息后,匆匆赶回家中,见到形容枯槁的师父,忍不住悲从心头起,跪在床前大哭了起来。

  苗六指是东北人,原本只是个流浪在民间的孤儿,被江一手从关东带回到了江南,授予了神偷绝技,在他心中,江一手既是师父又是父亲,感情深厚之极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行。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江一手艰难的摆了摆手,说道:“小六子,我知道你孝顺,不过你在偷技上有天赋,在功夫上,却是远不如那个逆徒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江一手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掉了,虽然话没说完,但苗六指却是已经知道了师父的意思。

  盗门并非只有神偷一脉,还有诸多分支,苗六指可以在偷术上称雄,但想要折服那些纵横在白山黑水之间的土匪胡子们,却是力有不逮。

  看到江一手脸上失望的样子,苗六指心如刀割一般,跪下重重叩了个头,说道:“师父您放心,我先统一了江南盗门,慢慢再向北方发展!”

  “罢了,这也是天意如此。”

  咳嗽了一阵,江一手的脸上现出一丝潮红,开口说道:“大乱之后必有大治,当政者肯定会打击各江湖门派,除非主门中人出现,否则还不如就此一盘散沙,或许还能为江湖留些一些传承……”

  “师父,什么是主门?”跪在地上的苗六指猛然抬起头。

  “江湖下九流多是外八门中人,在元末明初的时候,朱元璋就是以江湖起家,其后又对江湖中人大肆杀戮,有一高人不忍,将外八门一统,留下传承,此就为主门一脉。”

  江一手叹道:“只是那位高人逝去后,江湖外八门又变得分崩离析,除了清廷入关时曾经聚集过之外,这数百年再也听不到主门传人的消息了……”

  主门有传承,江湖外八门中的每一门,也都有自己的传承所在,即使盗门数百年来一直都被分成了南北两派,但传承也从未断绝过。

  江一手就是盗门的正宗嫡系传人,也唯有每一门的门主和嫡系传人,才能得知主门的事情,眼下弥留在即,江一手就向徒弟说出了这个秘密。

  “老天,竟然有人能一统外八门?”

  听到江一手的这番话后,苗六指大惊失色,他可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鸟,自然知道江湖外八门的势力之大,几乎渗透到各个行业之中,影响力之深远根本就是苗六指所无法想象的。

  如果真的有人能一统外八门,那其在江湖上的地位,就等于是朝堂上的帝王,集世间权利富贵于一身。

  “师父,主门传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”

  苗六指听得胸怀激荡,要是能寻到主门之人,那别说统一盗门了,就是一统外八门,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  “当年那位高人将外八门各种最核心的传承,都保留在了主门之中,你说厉害不厉害?”

  江一手脸上露出了黯然的神色,“不过主门久未现江湖,说不定早已已经断了传承,这是我外八门之不幸也!”

  “不甘心……我不甘心啊!!!”

  说到这里,江一手的呼吸急促了起来,想要再多说一些的时候,却是一口黑血喷出,双眼圆瞪,原本坐着的身体,重重的仰倒在了床上。

  “师父!”苗六指发出一声悲呼,扶起师父的时候,却发现江一手已然是气息全无了。

  “你……就是主门传人?”

  随着记忆中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,苗六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,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,一个甲子过去了,终于被他见到了师父当年口中的主门传人。

  “正是,我师父正是外八门主门一脉……”

  秦风并没有否认,时过境迁,在当今的政权下,再想一统外八门,无异于是天方夜谭,即使三丰祖师再生怕也是无能为力。

  所以现在的主门传人,已经不再有往日的那种光环了,秦风也不怕直言相告,因为他还想从苗六指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。

  “师父所言不虚啊……”

  看着秦风,也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苗六指叹道:“你如此年纪,就能将神偷绝技练得出神入化,错非主门传人,谁又能做到呢?”

  原本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,在得知秦风的身份后,苗六指已经完全想通了,心中对师父的话再无怀疑,看来外八门失传的那些技艺,的确都在主门之中。

  “我也是机缘巧合,才拜在师父门下的,对外八门的技艺,也只是稍有涉猎而已。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脸上忍不住一阵汗颜,他能掌握外八门的那些失传绝技,天赋固然是主要的原因,更重要的却是秦风得到的那枚古玉传承。

  在载昰去世之际,秦风从古玉中得到了完整的外八门传承,自那之后,往日秦风怎么苦练都无法施展出来的一些手段,居然就变得水到渠成再无滞碍。

  而且秦风的身体柔韧度和修炼的功法,也有了明显的进步,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脑海中的那些知识,正逐步与他的身体在融会贯通着。

  所以说,秦风有现如今的诸般成就,那神秘传承是非常重要的因素,当然,这些都不足以向外人所道的了。

  “当年如果不是日本人的飞机捣乱,或许很多事,都会发生改变了。”想着六十多年前和载昰的相遇,苗六指只感世事无常,人生的际遇莫过如此。

  “主门一直人丁不旺,所以很少显露江湖。”

  秦风闻言也有些唏嘘,开口说道:“当年外敌入侵,师父本有心统一外八门抵抗日本人,奈何他过于急迫,反而适得其反了……”

  “是啊,如果鬼见愁前辈能早已认识我师父。”

  苗六指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下,摇头不已道:“以师父的能力和前辈所掌握的各门功法,或许当年能一统外八门也说不准呢。”

  “对了,苗老,江前辈当年到底是因何退出江湖的?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不由说道:“江前辈当时应该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龄吧?那会正值当年,为何会隐遁江湖呢?”

  江一手在鼎盛的事情退出江湖,这是解放前江湖上最大的一桩谜案,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江一手是死是活,眼下遇到了江一手的徒弟,秦风自然要问个明白。

  “你是主门一脉的传人,咱们之间也算是渊源不浅,我可以告诉你!”

  苗六指长叹了一声,这件事深藏在他心底数十年,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,就连他所收的那么多弟子,也无一人知道苗六指的师门传承。

  “我师父是清末盗门南派的唯一传人,他天资聪颖,不但习得神偷绝艺,像是挖坟盗墓,内家拳法无所不通,二十年的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……”

  说到这里,苗六指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,接着说道:“只不过师门不幸,我的那个师兄行为不端,在被师父处置后,心怀怨恨,他……他竟然在师父酒中下了毒药……

  如果不是师父内家修为精湛,怕是当时就命丧黄泉了,不过即使后来师父逼出体内的毒素,整个人也是废掉了,只能终年卧在床上……”

  苗六指那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,当年为了追杀师兄,他走遍了大江南北,只不过苗六指功夫不济,有两次反倒是差点死在了师兄的手上。

  “竟然敢弑师?简直是天理不容,他到底是谁,叫什么名字?”

  秦风闻言大怒,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石桌上,那光滑坚硬的石面,顿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掌印。

  “秦兄弟好功夫!”

  看到秦风的这一掌,苗六指忍不住暗自心惊,开口说道:“我这些年一直都不屑于提起那人,既然秦兄弟问了,我也不隐瞒了,我出身燕子门……”

  “燕子门?原来江一手居然出自云中燕这一脉?我知道的,你的师兄就是燕子李三吧?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眼中露出了恍然的神色,至于苗六指所说弑师的师兄,他也明白是谁了。

  在清光绪年间,江湖上曾经出了一位侠盗,叫做云中燕,由他而起创建了燕子门,燕子门中人行侠仗义,劫富济贫,在江湖上名声很好。

  不过秦风却是知道,燕子门其实就是盗门的一个旁支,源于神偷一脉,像是门中的缩骨功、轻功还有内家拳法,都和神偷绝技有很深的关联。

  不过在1900年左右的时候,云中燕加入到了义和拳中,被清廷所不容,后来云中燕包括燕子门,就逐渐在江湖上失去了消息。

  而到了三十年代的时候,燕子门又重新纳入到了人们的视线之中,原因却是京城出了位大盗,叫做燕子李三。

  当时的燕子李三有好几个版本,有说燕子李三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,也有说燕子李三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。

  不过秦风听师父说过,此人真名叫做李圣武,出身不详,行事胆大包天,曾经到过临时执政段祺瑞的府邸行窃,还偷过国务总理潘复、执政秘书长梁鸿志等人的财物。

  这人在二十年代的时候,行事还算端正,但是当他沾染上了鸦片和女人后,就变得堕落了起来,正如后面的传闻所说那样,烧杀掳掠无恶不作。

  载昰原本和李圣武有过一面之缘,那时的李圣武还很规矩,后来听闻到李圣武的恶行之后,载昰曾经专门去京城寻找过他,想将其铲除掉,但却是没找到他的行踪。

  听到秦风提及李三的名字,苗六指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正是这个恶贼,师父待他如亲子一般,只不过教训了他几句,恶贼竟然就在师父酒中下了药……”

  原来,当“燕子李三”在江湖上的名声越来越大的时候,李圣武也变得飘飘然了,沾染上了赌博鸦片和嫖娼这些恶习。

  有了这些毛病,那就是再多的钱也不够他花了,于是李三就开始疯狂的出手,不管老弱病残还是达官显贵,他一个都不放过。

  触犯了盗门三不偷的规矩,江一手自然不能容忍,当时在南方整合盗门的江一手,就把李圣武召了过去,狠狠的训斥了一顿,言之再敢如此,就收回他身上的功夫。

  谁知道此时的李圣武早已丧心病狂了,表面上痛哭流涕要痛改前非,但暗地里却是在给师父赔罪的酒中下了剧毒,想将这个老不死的给毒死掉。

  但是李圣武没想到江一手的功夫如此精湛,竟然用内劲将毒素逼了出来,而且还打了他一掌,吓得李圣武连夜逃回了北平,一直到死,往南都没敢出津天一步。

  “该死!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讲诉后,秦风还是怒火难歇,在他心中,师父是最为敬重的人,李圣武欺师灭祖,将其挫骨扬灰也不为过。

  “他是该死,而且死的也很惨!”

  苗六指幽幽的笑了起来,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师父被他下药导致修为全废,在床上躺了好几年才去世,而他李圣武,也是死在药上,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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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相

  “原来李圣武的死,竟然是这么回事?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,这桩困扰了江湖半个多世纪的公案,在苗六指的讲诉下,终于真相大白。

  这事儿还是要从江一手说起,要说江一手,他还真是个奇人,在收取苗六指和李圣武为弟子后,因材施教,分别传了两人不同的盗门绝技。

  苗六指生性聪颖,手指的灵活度和察言观色的本事突出,于是江一手教了他神偷技艺,使之以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就纵横沪上,名声响彻大江南北。

  至于李圣武,则是个练武奇才,江一手将一身武艺倾囊相授,李圣武虽然不及正当壮年的师父,但也在江湖上闯下偌大的名声,素有“侠盗”之称。

  在李圣武坐下欺师灭祖的事情后,苗六指就发誓要清理师门,为师父报仇雪恨,只是他当年选择的都是手指头上的技艺,身上的功夫却是和李圣武相差甚远。

  去了两次当时的北平想暗杀李圣武,苗六指都是大败而归,有一次还受了重伤,差点没丧命在李圣武的手中,这让苗六指改变了策略。

  整整三年的时间,苗六指都未在江湖露面,而是在家侍奉江一手,俗话说时间能冲淡一切,苗六指三年未见音信,也让李圣武失去了警惕之心。

  而且当时李圣武在北平可谓风光无限,“燕子李三”的名头,让那些达官显贵们闻之丧胆。江湖地位丝毫不弱于当年的江一手。

  这也使得李圣武自信心高度膨胀,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,不管是官家还是江湖,都没有被他放入眼中。整日在北平吃喝嫖赌横行无忌。

  但是李圣武没有想到,三年之后,江一手因为体内尚未清理干净的毒素,引发了早年的内伤。终于逝去,亲手埋葬了师父之后,苗六指再次北上。

  三年的隐忍,让苗六指变得愈发成熟了,这次来到北平后,他并没有急匆匆的去寻李圣武报仇,而是撒下大把金钱,买通了八大胡同的许多老鸹,来收集李圣武的行踪。

  李圣武在辈子犯下的罪孽。自然不止是弑师一件事。上至高官下至百姓。李圣武可谓是遍地仇家。

  虽然为人猖獗,但为了小命着想,李圣武为人却是谨慎之极。他从来不在娼妓处过夜,而且所住的地方。必须留有后门,稍有风吹草动,就会夺门而逃。

  如此谨小慎微,让李圣武躲过多次堵截围捕,想面对面的遭遇李圣武或许不难,但是要想掌握他日常的行踪,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
  在京城整整呆了半年,苗六指得到了一个消息,说是李圣武迷上了个窑姐儿,花钱将她赎出窑子,在外面租了间房子,隔三差五的都会去那窑姐处过夜。

  听闻到这个消息后,苗六指在那窑姐的住所外面守了半个月之久。

  这期间,苗六指发现李圣武是来过几次,但从来都没在这窑姐家中过夜,一般都是下午四五点钟去,然后晚上九十点钟离开,仍然是十分的警惕。

  苗六指有几次都想下手,却发现在李圣武在院门处布下了响铃,万一打草惊蛇,日后再想对付他可就难了。

  想了一番之后,苗六指干脆在李圣武没有上门的时间,找到了那位窑姐儿。

  论身上的功夫,苗六指和李圣武相差甚远,即使现在李圣武被酒色大烟掏空了身子骨,苗六指也不是他的对手。

  但是要论手上的功夫,李圣武拍马也追不上苗六指,苗六指来钱的速度和其身家,要远甚于李圣武。

  俗话说婊子无情、戏子无义,在苗六指拿出了二十根黄橙橙的小黄鱼后,那窑姐儿顿时将什么都忘掉了。

  要知道,在当时的北平,两根小黄鱼,就足够在内城买一个不错的四合院了,这二十根小黄鱼,能让窑姐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。

  和小黄鱼一同留下的,除了拿二十根小黄鱼之外,还有一包散功粉,这是苗六指从一位盗门前辈处讨来的。

  这种散功粉服下之后,虽然不会致命,但却能将一身功夫废掉,苗六指对李圣武恨之入骨,自然不想让他轻易的死去。

  等了大概两天的时间,李圣武又来到了窑姐儿的住处,两个小时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后,窑姐儿打开了院子的门,在大门的铁环上,系了个红色的手帕。

  这是苗六指和窑姐儿约好的暗号,见到窑姐儿的举动后,苗六指马上冲入到了窑姐儿的家中,第一眼就看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李圣武。

  见到了苗六指,李圣武的酒顿时醒了大半,不过他也没有慌张,毕竟两人同门学艺十多年,都是知根知底的,他自信苗六指奈何不得自己。

  不过一提真气,李圣武就发现了不对,原本已经修炼到暗劲境界的他,居然在周身感觉不到丝毫真气的存在。

  常年在江湖上游走,李圣武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?当下强行运功,想将刚才的酒给逼出去。

  只是李圣武毕竟不是江一手,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体的他,哪里还有这种功夫?在尝试未果之后,李圣武伸手就拔出了手枪。

  要说李圣武最恨的人,并不是前来寻仇的师弟苗六指,而是出卖了他的窑姐儿,这第一枪,就射中的窑姐儿的胸口,使其命丧当场。

  不过李圣武也就这么一次出手的机会,枪声响起的同时,两把飞镖就插在了他的双手手腕处,顿时双枪落地。

  苗六指知道李圣武诡计多端,当下也没废话,起出飞镖之后,直接就挑断了他的双手手筋和两脚的脚筋。又卸下了他的下巴。

  苗六指这是准备将李圣武带回到师父的坟前,挖心斩首来祭拜师父的,谁知道刚走到院门口,就听到了街上巡捕的哨子声。却是被刚才枪声招引来的。

  往门外一看,对方足足有二三十个人,而且还分出人去后院包抄,苗六指一看势头不对。带着李圣武,恐怕连他都要栽在这里。

  事急从权,苗六指当即拿着李圣武的枪对着外面连开了几枪,然后扔下了李圣武,翻墙从后院趁着夜色逃掉了。

  “燕子李三”被抓,在京城可谓是一件大事,为了防止李三逃跑,当时的监狱硬是准备了一个铁笼子,将李三关在了里面。

  虎落平阳不如犬的李圣武。进了大狱后一股脑的将师弟苗六指给招了出来。

  听到还有一位不弱于李圣武的神偷。当时的北平警察局顿时一片风声鹤唳。几乎全城的巡捕们都出动搜寻苗六指,逼得苗六指第二天就离开了北平。

  “原来燕子李三的脚筋,竟然是被你挑断的?”

  听到这里。秦风惊呼出了声,当年载昰曾经说过。燕子李三进到监狱后,马上就被挑断了两脚脚筋,就连载昰都以为是警察们干的,没成想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。

  “不对啊……”

  秦风忽然摇了摇头,说道:“苗老,这事儿既然是您干下的,后来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呢?”

  按照一些档案的记载,大盗燕子李三,是被京城巡捕们给抓到,就连江湖上的传闻也是如此,其间没有任何提到苗六指的地方。

  “还不是那些警察局的人想贪功啊。”

  苗六指冷笑了一声,说道:“李圣武被抓进去招供了一些案子之后,第三天就被喂了哑药,加上断手断脚,在监狱里生不如死……”

  虽然逃出了京城,但苗六指在北平也有诸多关系,一直都在关注着李圣武的案子。

  听闻有律师要帮李圣武做无罪辩护后,苗六指又花了一大笔钱,让人给身在监狱中的李圣武送进去了很多鸦片。

  李圣武抽鸦片已经有十多年了,以前有真气护身,鸦片尚不能伤到他的根本。

  但是现在功夫被废,加上牢中阴湿,三个月后,李圣武就犯了痨病,还没等到他的案子开庭,就此一命呜呼了。

  李圣武口不能言手不能写,加上当时警局有人贪功,销毁了李圣武的口供,将李圣武被抓的事情尽数揽在了自己身上。

  种种因素,使得这桩当年震惊江湖的公案真相,整整被埋藏了四十多年,直到今天才揭开了谜底,正应了那句老话,历史的真相,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。

  “这真是天作孽犹可存,自作孽不可活啊……”

  听着苗六指的讲诉,秦风好像亲身经历了一番当年江湖上的腥风血雨,这种揭开历史真相的感受,让秦风心中着实震撼不已。

  “算他死的便宜,我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!”回忆起当年往事,苗六指的眼中满是泪水,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过,而是既恨又痛。

  苗六指从小是和李圣武一起长大的,小时候情同手足。

  但弑师之仇不共戴天,李圣武的死,等于就是他一手策划的,不过心底的那一丝兄弟情义,也让他很久不能平复。

  “秦兄弟,让你见笑了,六十多年了,这些话,我第一次说出来!”

  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,苗六指启开了一瓶酒,给自己和秦风满满的倒上了一杯,说道:“喝酒贪杯,贪杯误事,老头子有四十多年没喝过酒了,今日却是要和老弟一醉方休……”

  “好,苗老,我敬您一杯,先干为敬!”

  秦风闻言连忙端起了酒杯,在听闻了那些往事之后,对面前这位出身盗门的老人,秦风心中是钦佩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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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惺惺相惜

  “不提那些老掉牙的事情了,来,秦兄弟,咱们喝酒!”

  一杯酒下肚,苗六指的眼睛愈发亮了,看着秦风说道:“不知道鬼见愁他老人家是否还在世呢?要是活到现在,也应该有一百岁了?”

  这人的年龄越大,就越是念旧,苗六指同辈的人,几乎都已经故去了,眼下听到和当年有一面之缘的鬼见愁的消息,也是上心的很。◎ ◎

  “师父他老人家几年前去世了。”秦风摇了摇头,脸上一片黯然,可惜师父没能听闻到这桩隐秘,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。

  “来,为鬼见愁前辈喝一杯!”

  除了早年纵横江湖的那十几年间,苗六指这大半辈子都活的谨小慎微,甚至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,生怕讲出当年的事情。

  眼下终于有个倾诉,苗六指的心头像是搬开了一块大石头,浑身上下都感觉舒坦无比,他再也不用怕酒后失言了。

  “多谢!”

  秦风举杯敬了苗六指一下,却是站起身来,恭恭敬敬的把这杯酒倒在了面北的方向,他知道师父好酒,这几年每到师父的祭日,都会带上几瓶好酒去坟前祭拜的。

  看到秦风的举动,苗六指叹道:“秦兄弟仁义,鬼见愁前辈收了个好徒弟,也不枉他当年嫉恶如仇。”

  “苗老,我师父当年到底是个什么人啊?”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心中也起了一丝好奇,他甚至都不知道师父有这个名号。

  “怎么说呢,虽然江湖上说前辈出手狠辣嗜杀无情,不过鬼见愁所杀的人,都有取死之道。”

  苗六指顿了一下。说道:“在抗战的时候,死在鬼见愁手上的鬼子汉奸,更是不计其数,应该是对国家有大功的人,和他老相比,我这点私怨根本就不算什么了……”

  “原来师父是这么一个人?他解放后为何不说出当年干的那些事情呢?”

  听到苗六指的讲诉,秦风心头却是愈发困惑起来,以载昰当年的作为,就算是无功。也不应该在监狱里呆上那么多年。

  不过秦风却是不知道,日寇入侵,载昰恨极了那些汉奸鬼子,他虽然本领高超,但是在战场上。一人之力,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。

  于是载昰多次进入到敌占区,暗中刺杀鬼子高级将领和有声望的汉奸,曾经有一次,在苏北地区,将一座县城的汉奸县长以及所有官员全部斩杀殆尽。

  只是载昰后来才知道,那位汉奸县长。其实并不是真的汉奸,而是委曲求全打入到鬼子内部的一位有志之士,这让载昰心中愧疚不久。

  在十多年以后,当时那位县长所属的政权取得了最后的胜利。建立了新的国家。

  心中有愧也有惧的载昰,就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,宁愿背着个骂名做了几十年的大牢,也没敢承认自己的真正身份。

  “来。秦兄弟,尝尝金生隆的爆肚。这羊肚板、羊肚葫芦、羊食信儿、羊肚蘑菇四样儿,可是爆肚中的四样“硬货”,除了老京城人,知道的还真不多。”

  看到秦风脸上露出困惑的样子,苗六指笑道:“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,也不用多想,像我们这种人,终日里都在刀尖上跳舞,说不定哪天就会横死街头,鬼见愁前辈活了九十多岁,也算是善终了……”

  苗六指在监狱中一直不上诉不请求减刑,最后是老的不成样子了,才被监狱给放了出来,他未尝不是存了一份明哲保身的念头,有时候在监狱里,远比在这社会上安全多了。

  秦风闻言点了点头,说道:“苗老说的对,今儿不是听到您说的这番往事,谁又能想得到这其中有那么多的恩怨纠葛呢?”

  在和苗六指的谈话中,秦风甚至有种见证了历史的感觉,这让秦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不知不觉之中,和苗六指两人已经是干掉了一瓶二锅头。

  “秦兄弟,老头子我从出道以来,除了师父之外,就没在偷这一字上服过人……”

  几十年滴酒不沾的苗六指,此刻显然也有些喝高了,右手一翻,一枚磨的异常光亮的铜板出现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  之间苗六指的右手的六个指头,飞快的动了起来,而那枚铜钱就像是蝴蝶一般在他手上翩翩起舞,只是不管怎么跳动,都不离苗六指手背分毫。

  在飞快的翻滚了一阵之后,苗六指手上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了起来,而原本灵巧转动的铜钱,突然间像是重于千钧,犹如蜗牛爬一般在缓缓挪动着。

  看着苗六指的动作,秦风的脸上本来带着笑意,不过此时却是也变得严肃了起来,因为对于他们而言,想快……其实并不难,难就难在一个慢字上。

  手指动的快,可以控制铜钱的位置有很多,但是这一慢下来,除了肌肉的蠕动之外,再也靠不得其它的手段。

  苗六指展露出的这一手,秦风也能做到,甚至在技巧上,还要强于对方。

  不过秦风却是做不到苗六指这般不带丝毫的烟火气,就像是铜钱长了脚一般,慢慢的在其手背上爬行着,这已经脱离了技巧的范畴,而是苗六指几十年来的一种感悟。

  手背忽然一颤,那枚铜钱突兀的消失掉了,苗六指双掌一拍,说道:“秦兄弟,老头子喝多了,这点雕虫小技,可还能入得法眼?”

  十多岁出道就闯下了偌大的名声,苗六指也是天赋过人之辈,面对犹如当年自己的秦风,他也想看看,得到主门传承的人,究竟要比自己强出多少。

  “苗老,您这一手玩的是出神入化啊,当今之世,能做到的恐怕超不过三个人……”

  似乎被自己说的话分散了精力,秦风右手端着的酒杯,忽然歪了一下,一杯酒却是直直往桌上的菜中倒了过去,秦风连忙侧了下身体,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桌上的菜拉到了一边。

  秦风拿过一条抹布将桌上擦了下来,苦笑道:“您看我,这真是喝多了。”

  “无妨,秦兄弟,要不要露一手?”

  苗六指笑着摆了摆手,不过话声刚落,脸上的笑容忽然凝住了,继而苦起了脸,说道:“佩服,佩服,老头子算是心服口服了,主门一脉,果然是名不虚传!”

  右手伸到口袋里,苗六指却是发现,刚才自己所把玩的那枚铜钱已经不见了,看着面前一脸醉意的秦风,苗六指抱起双拳深深的行了一礼。

  这偷窃的技艺,有时候是需要外部环境来配合的,很显然,秦风刚才的那番作为,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出手打掩护,这样的事情,苗六指早年也是经常做的。

  作为盗门当年的天才,苗六指在秦风酒歪倒之时,其实已经在防备对方了,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,即使在自己如此防备下,秦风仍然能偷到衣兜里的那枚铜钱。

  “秦兄弟如此年轻,又有这般本领,当可一统盗门,然后再将外八门联合起来,扬名江湖指日可待啊!”

  想到师父当年的心愿,苗六指忍不住有些激动,如果江湖外八门真的能一统,那绝对是近数百年来江湖上最大的一件盛事。

  “扬名江湖?”

  秦风闻言摇了摇头,伸出了右掌,苗六指的那枚铜钱赫然出现在了掌心里,做着和苗六指相同的动作,秦风说道:“苗老,当今社会已经和解放前不同了,扬名江湖之际,恐怕也是小子吃枪子的时候到了!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忍不住愣在了当场,他心情激荡说出的那番话,却是忘了自身这几十年的遭遇了。

  “小小年纪能看得如此透彻,倒是老头子我着相了,自罚一杯……”苗六指摇了摇头,端起了一杯酒刚要喝的时候,眼睛却是被秦风的动作给吸引住了了。

  此时秦风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十分缓慢,他对肌肉的控制要比苗六指更强,不过似乎是想让苗六指看清自己的动作,好几个步骤秦风都停顿了下来。

  “明白了,我明白了!”当铜钱消失在秦风手背上的时候,苗六指忽然大声笑了起来,笑得手中的酒都洒了出去。

  “秦兄弟,多谢了!”

  苗六指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,站起了身体,对着秦风深深的鞠了一躬,直起身后说道:“虽然练不出来了,不过能得其中真谛,老头子我死亦无憾了……”

  苗六指之前让秦风露一手的意思,就是想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,观察一下主门绝技的手法,以他的天赋加上秦风故意放缓的动作,那诀窍真的被他看了出来。

  “苗老,我可什么都没做啊。”

  秦风笑着摇了摇头,却是不肯承认,外八门主门这一脉中的技艺,向来是严禁传于外八门中人的,恪于师训,秦风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苗六指自行领悟了。

  “我也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  苗六指自然知道秦风在忌讳什么,两人对视了一眼,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,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两个人,此刻心中都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
  “妈的,一个死老头子,有什么事笑的那么开心啊?难不成赶着去见阎王?”

  就在秦风和苗六指笑声还未停歇的时候,四合院的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响,被人硬生生从外面用脚给踹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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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四章 浑水
    “早就听说京城里还有个老不死的家伙存在,原来是藏在这里了啊……”

    随着一个轻狂的声音,一群人涌入到了四合院里,在前面被推搡着的几个人,赫然就是于鸿鹄等人,借着院子里的灯光,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能看到一些青肿。

    “你们是谁?”

    苗六指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体,说道:“既然知道我是个老不死的,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呢?我这把老骨头,可禁不住你们折腾哦……”

    苗六指的身材本来就不是很高,加上年龄大了,腰背有些佝偻,看上去就是一风烛残年的干瘦老头儿。

    “苗六指?”

    从那群人里站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,在苗六指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,说道:“六指神偷在江湖上的名头,我们可是久仰了,六爷您老虽然肩不能挑、手不能提,不过这名号也很值钱啊。”

    看着说话的中年人,坐在石桌旁的秦风,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。

    这个中年人身高一米八左右,身材十分魁梧,说话中气十足,右边脸颊上,有一道长约十公分,像是蜈蚣一般的疤痕,衬托得整张脸都多了一份凶色。

    “居然都是练家子……”

    秦风的目光从中年人身上扫过,又看向他身后的六七个人,眉头皱的愈发紧了,这个说话明显带着关东口音的人,身上的功夫却是不弱。

    刚才和苗六指谈了那么多的往事,秦风还没来得及询问于鸿鹄为何会有违盗门规矩,在潘家园疯狂出手。

    所以在见到这帮人后,秦风心中也有莫名其妙,一个是贼一个是匪,虽然都能列入盗门之中,不过明显不是一路人。

    虽然都是吃的见不得光的饭,不过江湖各行当之间,也会相互倾轧的。

    就像是盗门看不起娼门的,用脑袋瓜吃饭的千门看不上走家窜户的盗门,而在盗门里,这胡子土匪一类的,却是瞧不上眼偷包撬锁的小偷。

    “几位,老头子我就一快死的人了,几十年都没在道上出现过,何苦来难为我呢。”

    苗六指摇了摇头,看着那中年人说道:“这位爷您提出了章程,小徒也是准备照办,他们会退出京城的,不会挡着各位爷发财……”

    看到于鸿鹄和三儿等人,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不敢说话,苗六指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,这小偷遇到土匪,就像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也说不清了。

    “六爷,他们走了,才真是挡着我发财呢。”

    中年人哼了一声,说道:“当年全国各地数十位贼王来给六爷贺寿的事情,我何金龙也有耳闻,有六爷在,这京城的小偷,谁都要给几分面子……

    不瞒六爷您说,我何金龙是当年正宗盗门传人,按理说你们这荣字行,也算是盗门的分支,今儿我就是想将你们并入盗门……”

    “盗门?荣字行?”

    从这个叫何金龙的中年人口中听到这么两个名词,苗六指和秦风都愣了一下,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着这盗门的百年风雨,没成想一转眼的功夫,又出现一位盗门中人。

    而且这人似乎并不是信口开河,能说出荣字行三个字来,说明他多少知道一些江湖上的黑话和规矩,应该算是江湖中人。

    “什么是盗门?荣字行又是什么啊?这位何爷,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话。”

    苗六指继续充傻装楞道:“老头子我不过就是当年穷的吃不上饭,才走的这条道,在监狱里呆了几乎一辈子,这个弟子也不过是在狱中教导的,实在和您说的盗门没什么关系。”

    都已经八十多岁的人了,再加上和秦风的一番深谈,苗六指现在只想安享晚年,什么盗门外八门,他都不再想与其拉扯上关系了。

    “喂,老头子,叫声六爷是给你面子,自己不要的话,那就是老不死的了!”

    何金龙身边站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,听声音正是刚才踹门时说话的那人。

    一手指着苗六指,那人恶狠狠的说道:“何爷找上门来是看得起你,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,不然打断你这老不死的腿,扔大街上讨饭去!”

    “你……你们敢,我……我和你们拼了!”

    被身后几个大汉抓住的于鸿鹄,猛地挣扎了起来,他虽然天资不行,但还算尊师重道,对待苗六指有如亲父,却是不肯让人轻辱了苗六指。

    “找死啊你……”

    说话的年轻人脸色一绷,手腕一翻,赫然掏出了把手枪,紧紧的抵在了于鸿鹄的头上,脸色狰狞的说道:“再敢乱动,老子一枪崩了你!”

   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,看到年轻人拿出了枪,于鸿鹄顿时老实了,任由旁边的人在他身上踢了几脚,将他给拉到了一边。

    “鲁五,把枪收起来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?”

    何金龙摆了摆手,看着苗六指,一脸诚挚的说道:“六爷,小辈不懂事,您老别见怪,这京城地界比较乱,没把枪防身是不行的……”

    “沾了枪火,死的更快啊。”

    苗六指摇了摇头,却是转脸看向了秦风,开口说道:“秦兄弟,今儿这事,您看怎么办呢?老头子这都风烛残年了,还有人不想放过我啊……”

    “妈的,老狐狸,这关我屁事啊?”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秦风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起来。

    在这帮人进来的时候,秦风就缩起了身体,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,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,但苗六指的一句话,却是将一众目光吸引到了秦风的身上。

    说实话,何金龙的确是关东盗门中人,只不过祖上是胡子出身,而且经过几次打击,早已形不成气候,对长城以北的江湖现状,并不是很了解。

    所以何金龙虽然听人提过苗六指的名头,并不知道苗六指其实就是盗门中人,不过苗六指那么一把年纪,却是叫那年轻人一声兄弟,场内的那些人,无不起了好奇之心。

    “苗老,我可不是江湖人,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。”

    秦风可不想趟这浑水,当下摇了摇头,对那中年人说道:“这位大哥,不关我的事儿,你们有事你们谈,不行我就先走一步了。”

    秦风早就看出来了,现在这社会,和几十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,像是当年杜月笙黄金荣的时代,早已不可能再现了,混黑涉黑,到头来绝对是死路一条,

    否则以秦风的本事,想来钱容易的很,何苦非要在津天和潘家园开古玩店呢,那样既辛苦又要本钱,还不如用千门手段到南方找个肥羊宰一刀呢。

    所以秦风压根就不愿意和这些舞刀弄枪的人牵扯在一起,尤其是枪,只要打响了就是大案,这些人自以为拿着枪很威风,却是不知道自个儿已经离死不远了。

    “小子,你他妈的喊谁大哥呢?”

    秦风话声刚落,何金龙身后那个叫鲁五的年轻人又跳了出来,几步来到秦风面前,张口骂道:“妈的,要叫何爷,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,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。”

    “嗯?你在说我?”秦风身体微微往后撤了一下,说道:“这位大哥,你……早上没刷牙吧?”

    秦风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全无异常,不过要是李天远和谢轩在这里,一准知道,秦风发火了,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辱及他的父母。

    “你怎么知道我没刷牙?”鲁五愣了下,这其实就是个浑人,摸了摸脑袋,说道:“妈的,你管我刷没刷牙?”

    “我的意思是,怪不得你嘴那么臭,原来是没刷牙的原因啊。”

    秦风笑了笑,但这次说出来的话,鲁五却是听明白了,眼睛顿时瞪圆了,伸出左手就向秦风的衣领子抓去,右手高高抬起,那样子是准备扇秦风耳光的。

    不过他的动作放在秦风眼里,显然是太慢了,没等鲁五的左手接触到秦风的身体,秦风的左手已经掐住了鲁五的脖子。

    众人只见秦风的右手闪电般的在桌子上一抓,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嚎响起,只是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,就被秦风的左手给掐断掉了,就像是只打鸣的公鸡被掐住了嗓子一般。

    等到众人看清楚站在一起的秦风和鲁五,心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,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
    此刻在鲁五的左右脸颊处,赫然插着一根银筷子,那鲜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着。

   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,鲁五的那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了,双手徒劳的在身前乱抓着,却是都忘了去怀中取枪了。

    不光是被掐着脖子的鲁五,此时大脑一片空白,就连何金龙等人,也是有些乱了方寸,这几句话还没说完,那年轻人为何就会暴起伤人,也不知道他们谁是混江湖的了?

    “苗老,您就在旁边看热闹?那些可都是您的徒子徒孙啊!”

    在何金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秦风突然开口道:“您的事,让我出手,未免太不地道了吧?”

    虽然苗六指看上去衰老不堪,但是秦风知道,这老头身上还是有功夫的,别的不说,就今儿院子里那么多人,除了自己之外,再没人是苗六指的对手。

    “现在的年轻人啊,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。”

    秦风话声刚落,苗六指的身体忽然一矮,没等众人看清楚,他已经欺到了何金龙的面前,身形犹如鬼魅一般。

    右手一抖,苗六指手中的那根合金打制的拐杖,已然从中间分开,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的闪烁着寒光的短剑,架在了何金龙的脖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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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开枪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  何金龙虽然也是练家子,手上的功夫不弱,但是在短剑架在脖子上之前,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,脖颈处的皮肤只感到一阵发麻,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
  “你什么你啊?”

  此时的苗六指脸色红润,腰板挺得笔直,哪里还有一丝行将就木的老人样子,右手微微一斜,开口说道:“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,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……”

  随着右手的抖动,何金龙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三四公分长的血口,只要苗六指再多使一点力气,怕是就能划破他的咽喉。

  “龙爷……”

  “龙哥……”

  “老不死的,快放了大哥!”

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让秦风那边倒是少了几分关注,因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金龙处,跟着他进来的那五六个人,更是伸手往怀中腰间摸去。

  不过在国内枪支管制严格的情况下,除了开始的鲁五有把枪之外,其他那些人掏出来的却是些短斧砍刀之类的物件,震慑力实在不怎么样。

  “何爷,我本将心向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啊……”

  苗六指叹了口气,说道:“人老了,禁不住吓,这手要是一抖,说不定就伤了何爷,您看……是不是让小兄弟们,都去外面等一下?”

  苗六指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,但何金龙却是听的心惊肉跳。

  从刚才那出手狠辣的年轻人刺穿了鲁五的双颊,到苗六指将短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何金龙已经意识到了,他们今儿似乎踢在了铁板上。

  “六爷,您占了上风,说出来的章程,我自然照办。”

  何金龙也是在生死边缘打过滚的人,即使心里害怕,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分毫,扬头对着自己的那帮手下说道:“都退出院子,把他们几个,也带出去。”

  说话的时候,何金龙对着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,那人顿时心领神会,一把抓住了于鸿鹄,拉着他们走出了四合院。

  “何爷,都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的人,何必相互倾轧呢?”

  见到众人退了出去,苗六指手腕一翻,那短剑已经是从何金龙脖子处移开了,稳稳的插在了那拐杖里,如果从外面看,任谁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。

  “六爷,您就不怕我拿枪?”

  见到苗六指的举动,何金龙眼中厉芒一闪,他从出道至今,虽然也经历过不少厮杀,但还从未被人如此制服过。

  “何爷,刀枪无眼,老头子只能帮你收起来了。”苗六指摇了摇头,左手出现了把手枪,拇指在枪柄处一按,弹夹已然滑落到了地上。

  看到这一幕,何金龙不禁往怀中摸去,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,说道:“六爷,姜果然是老的辣,我认栽了。”

  抬头往苗六指身后看去,何金龙高声道:“那位朋友,把我兄弟放下来吧,我何金龙保证,日后再不会来寻六爷的麻烦!”

  “你找不找苗爷的麻烦,关我什么事?”

  秦风右手一甩,鲁五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,极度的缺氧让他甚至忘记了脸颊被刺穿的疼痛,在地上翻滚着,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“嗬嗬”喘息声。

  “俗话说祸从口出,你这兄弟嘴太臭了,下次再敢辱人父母,小心我拔了他的舌头!”

  秦风嘴上说着话,右脚却是一挑一踢,这一挑,是将鲁五的身体从地上挑了起来,而跟上的一脚,却是重重的踢在了鲁五的脸上。

  秦风踢的角度很巧,在将那根筷子踢飞的同时,劲力全踢在了鲁五的下颚处,一声“咔嚓”声传出,鲁五的身体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,停在了何金龙的教下。

  “这位朋友,杀人不过头点地,你……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

  见到鲁五满口是血的往外吐着牙齿,何金龙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起来,他怎么都没想到,在自己出言认栽的情况下,这个年轻人居然出手还是如此狠辣。

  “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他?”

  站在苗六指身后的秦风忽然动了,他原本是站在了院子灯光的阴暗处,这一走出来,身上那股冷冽的杀气,让深秋的四合院,温度似乎陡然都降低了几分。

  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”

  何金龙能感觉得到,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气势,忽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从秦风身上透出的那股危险气息,让何金龙对他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怀疑。

  “我是谁并不重要……”

  秦风没有回答何金龙的话,摇了摇头,说道:“只是我们爷俩正在喝酒吃菜,好像一直都是你们在找麻烦吧?”

  “是何某有眼不识泰山,冒犯了两位。”

  听到秦风连名号都不愿意报,何金龙也是一脸铁青,不管怎么说,他也是关东一方大豪,如今却是被个年轻人落了脸面。

  “今儿事情就到这里吧,改天何某亲自上门赔罪!”何金龙拱了拱手,弯腰扶起了刚刚缓过气来的鲁五,就准备退出这个四合院。

  “何爷,吾……吾要啥了他!”

  嘴上漏风,把我说出吾,将杀说成啥的鲁五,也算彪悍,站起身后就往怀中掏去,他那性子使发出来,却是不管不顾,一心只想干掉秦风。

  不过把手伸进腋下后,鲁五就愣住了,接连在怀中乱掏了一阵,也没找到那把枪,呆呆的抬起头,却发现在四五米之外的地方,一把枪口对准了自己。

  “想杀我?”

  秦风面色如冰,眼中射出一丝寒光,冷冷的说道:“我从来不喜欢给自己留敌人,既然你想杀我,倒不如你先去死吧!”

  “秦风,不可!”

  “朋友,有话好好说!”

  秦风的说话时的语气,让苗六指和何金龙都吓了一跳,他们丝毫都不怀疑,秦风下一刻就会扣动扳机。

  何金龙阻止秦风,顾忌的是鲁五的性命,而苗六指却是怕秦风惹下大祸。

  要知道,这可是在一国重地的京城,而且还处于内外城交接的地方,算是市中心了,万一枪声响起,恐怕秦风只有去亡命天涯了。

  “死过一次再来和我说话!”

  秦风根本就没搭理何金龙和苗六指,右脚往后一挑,左手抓住了一个晒在门口板凳上的枕头,往枪口上一堵,右手食指却是已然扣动了扳机。

  “砰……砰砰……”

  几声沉闷之极的枪声响起,听在外人耳中,就像是鞭炮声差不多,加上这会正是傍晚,外面人声鼎沸,动静并不是很大。

  外面的人听不到,但院子里的人可是看得真切,秦风一口气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,颗颗子弹都是对着鲁五而去的。

  “啊!!!”

 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,鲁五只感觉头皮一疼,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害怕,听着接连响起的枪声,鲁五的精神终于崩溃了,脚下一软,瘫倒在了地上,浑身抽搐了起来。

  “你……你杀了他?”

  看着一头一脸全是血污的鲁五,何金龙转过脑袋,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秦风。

  何金龙此来要找的人是苗六指,和秦风并没有多大冲突,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口角,秦风居然就敢开枪杀人。

  靠着祖辈的在关东的威名,何金龙从小也是骄横异常,手上也有两条人命,但是借他一个胆子,他也不敢在这京城重地犯下这等大案。

  “他要杀我,我为何不能杀他?”秦风随手扔掉了枪,冷冷的说道:“杀人者仁恒杀之,出来混,早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了。”

  “他……他只是吓唬你,他不敢开枪的。”

  何金龙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鲁五虽然是很莽撞,但像这种事,他还是很有分寸的,就算他掏出枪,在自己的制止下也是不可能开枪的。

  就在何金龙不知道该不该向秦风解释的时候,一旁的苗六指,忽然幽幽说道:“秦风,既然犯下了,要不……连他一起做掉?”

  此时苗六指的心中,是懊悔异常,凭着他自己的手段,其实也是可以解决这件事的,他后悔不该将秦风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。

  不过苗六指也非常人,他出道的时候,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,十几岁的时候,他就用刀片割开过敌人的喉咙,手下的人命甚至比秦风还要多。

  眼下苗六指更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苗六指却是想将何金龙也干掉,大不了找个乡下隐姓埋名过完人生的最后这些年。

  “大……大家都是江湖同道,何……何必要赶尽杀绝啊!”

  一直都表现的很镇定的何金龙,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恐惧,刚刚秦风的举动就让他双腿发软了,苗六指的话,更是吓得他差点瘫坐在地上。

  “京城的水,真他妈的深啊!”

  不知为何,此刻何金龙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句话,面前这一老一少两个杀神,却是一个比一个狠,狠到连何金龙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江湖大佬也胆战心惊起来。

  何金龙很明白,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,着实区别不大,如果换成他是对方,也会干掉自个儿,省得日后再被人报复。

  “死了……我死了,我死了啊!”

  就在苗六指握紧了拐杖中剑柄的时候,原本躺在地上像是死人一般的鲁五,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,口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喊声。

  “老五,你……你没死?”

  自付难逃一死的何金龙,听到鲁五的声音后,那真是如同天籁之音,连忙蹲下身体将鲁五扶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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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收服(上)

  “我死了,我死了啊!!”

  在极度的恐惧下,鲁五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不正常了,挥舞着双手胡乱喊叫着,就连扶起他的何金龙,脸上都被抓出了几道血印。

  “老五,醒醒,你他妈的给我醒醒!!!”

  何金龙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鲁五的脸上,顿时将他脸颊处贯穿的伤口扯动了,疼的鲁五猛得打了个激灵,整个人却是清醒了几分。

  “我……我没死?”

  伸手抹了下被血污遮挡住的眼睛,鲁五看着面前的何金龙,带着哭腔说道:“龙哥,咱……咱们不会在阴曹地府了吧?”

  “屁话,你他娘的自己去吧!”

  何金龙被鲁五气得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,这下鲁五彻底清醒了,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秦风,鲁五的眼睛里,写满了恐惧,差点又是一声尖叫喊出。

  “没事了,你头皮被子弹擦到了,身上没中弹……”

  检查了一下鲁五的伤势,何金龙心中却也是变得愈发惶恐起来。

  秦风接连三枪,都是擦着鲁五的头皮划过去的,只要有丝毫的偏差,鲁五怕是脑袋壳就要被掀开了。

  而且这还是秦风为了开枪时消音,隔着枕头的情况下完成的,当时根本就无法瞄准,这种枪法,何金龙估计就是早年纵横在白水黑山的爷爷也做不到的。

  “嘴很臭,但罪不至死……”秦风走到了鲁五身前蹲了下来,开口说道:“下次要是还不刷牙满口喷粪的话,我会将你的舌头给割掉……”

  “不……不敢了,我……我再也不敢了,回……回去我就刷牙!”

  听着秦风那阴森森的话语,半躺在地上的鲁五不住用后脚跟蹬着地,尽量的把身体往后挪,甚至都不敢去对视秦风的眼睛。

  鲁五在何金龙的手下,算是第一号打手了,以前在抢地盘的时候,独自一人就敢拿着把砍刀冲入到对方人群里去,号称是拼命三郎。

 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,愣是被秦风吓得差点精神失常,可见刚才的那番枪击,带给了他多大的压力,鲁五等于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。

  “难道鬼见愁这一脉的人,都是如此嗜杀?”

  看到秦风的举动,苗六指心中也是震撼莫名。

  当年鬼见愁出道,杀的整个江湖都噤声了,现在的秦风也是一言不合居然就敢开枪打人,难不成主门一脉,连这暴虐的性子都传下来了?

  不过苗六指却是不知道秦风的身世,自小家庭就遭遇变故的秦风,对于亲人,有一种难言的感情,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到父母。

  小时候带着妹妹流浪,秦风没少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,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,秦风也从未后退过一步,这是他心中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。

  “出来混江湖,不要辱人父母,知道了吗?”秦风还在教育着鲁五,他怕这小子在出口不逊的话,自己真的会将他干掉。

  “知……知道了!”

  鲁五都快哭出来了,这尊杀神蹲在自己身前,鲁五只感觉膀胱一阵发紧,要是再不走的话,恐怕就要尿到裤子里了。

  “秦爷,六爷,这次的事情是何某人栽了,等明天何某摆酒,再向两位赔罪……”

  见到秦风开枪时疯狂中所透露出来的淡漠和冷静,何金龙知道,今儿这场子,他是再也无法讨回来了,除非他能将秦风给干掉。

  但就刚才秦风所表现出来的杀伤力,何金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把握,他也算是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,这次是真的服软认输了。

  说着话,何金龙扶起了鲁五,就准备退出这四合院,在他心中,甚至还有了退出京城的想法。

  今儿这桩事情算是让何金龙知道了,什么叫做一山还比一山高,别说秦风了,他就连那走路看上去都颤颤巍巍的苗六指都对付不了,何谈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呢?

  “慢着,他可以出去,你不能走!”就在何金龙扶起了鲁五之后,秦风的身形忽然一闪,挡在了何金龙的面前。

  “秦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
  何金龙眼中露出一丝怒色,说道:“于鸿鹄等人的赔偿费,明儿我摆酒时会当面奉上,京城这地界,我也可以退出,秦爷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吗?”

  不管怎么说,何金龙在关东江湖上,也是有些身份的人,眼下给比他年龄小了近二十岁的秦风赔礼道歉,这态度已经放的极低了。

  秦风摆了摆手,说道:“于鸿鹄的事情我不管,你赶他出京城我也不会问的……”

  “哎,秦兄弟,以咱们的渊源,于鸿鹄怎么也算是你师侄一辈的吧?”

  秦风话声未落,就被苗六指给打断掉了,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,一脸不满的说道:“小辈出了事,你就不管不问?”

  “那是你和这位的事情,关我什么事儿?”

  秦风翻了个白眼,没搭理苗六指那茬,虽然双方是有些渊源,但秦风今儿找上门是因为于鸿鹄偷了他朋友的钱包,没打那老小子一顿就不错了,哪里还会管别人找他的麻烦?

  “两……两位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  一旁的何金龙有些迷糊了,看来秦风和苗六指似乎并不是一路人,如果真是那样的话,平白招惹了秦风,鲁五这亏吃的就冤大发了。

  “何爷,没什么事儿,让您退出京城,老头子是不敢,不过鸿鹄他们也是混口饭吃,您是做大买卖的人,就甭惦记那一星半点的了。”

  对于何金龙心里的打算,苗六指是一清二楚,他们是想控制住自己师徒,再借助自己的名气,将整个京城的小偷整合起来。

  别看小偷这个行业不怎么光彩,但从古到今从未断绝过,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。

  别的不说,像于鸿鹄这帮人,虽然手段一般,但要是放开了去偷,一天进账个十几万绝对不成问题。

  如果能将整个京城的小偷控制在手中,可想而知这将会是多么赚钱的一个行当?

  至于风险,混江湖的哪行没有风险?相比抓着就枪毙的杀人放火抢银行,小偷即使被抓住也是就判个三五年的,在何金龙这样的人眼中,绝对是低风险高回报的朝阳产业。

  之前和京城本地的那帮人械斗了一场,何金龙已经将火车站附近小偷小摸的人都清理了一遍,算是打下了良好的基础。

  不过何金龙怎么都没想到,动了枪的械斗他都闯过来了,却是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栽了跟头,而且这跟头栽的让他连找回场子的勇气都没有。

  “六爷,您放心,我何金龙一口吐沫一个钉,说出来的话是算数的,就算我还留在京城,从今儿起,见着您的人和秦爷,何某都绕着路走!”

  何金龙的话掷地有声,他算是怕了面前这一老一少了。

  别看这老家伙颤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的人,但出手的时候却是绝不含糊,何金龙相信,在短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,老家伙是真的起了杀心的。

 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,愣的怕不要命的,就像苗六指这种老到连看守所都不愿意收的人,即使杀了他,恐怕自个儿也是白死。

  “老苗,你今儿……是在算计我吧?”

  在苗六指和何金龙对话的时候,秦风终于瞧出了些端倪,一脸不善的看向苗六指,说道:“这位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,恐怕是老苗你安排的吧?”

  秦风这会算是看出来了,何金龙这些人来得有些蹊跷,为何偏偏在自己和苗六指在“讲数”的时候,何金龙的仇家找上门来?看样子这老小子一开始就没存了好心。

  “哪有,我老头子也不知道何爷今儿会上门啊?”

  苗六指一脸无辜的样子,但眼中的笑意,却是让秦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,气得他一脚踢飞了苗六指的拐杖,顺势在苗六指小腿处一钩,绊得那老头打了个踉跄。

  “秦兄弟,您也甭生气,怎么说您是……”

  苗六指站稳了身体,看了何金龙一眼,翘起了大拇指,说道:“您也是这一脉的人,咱们都不算外人,就当是帮了小老头这个忙了吧。”

  正如秦风所想的那样,苗六指知道何金龙等人在找自己,但他一直都没露面,直到今儿徒弟吃亏,他才下了这盘棋,将秦风给算计了进来。

  不过刚刚见识了秦风的狠辣,苗六指也不敢得罪秦风,这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,搞得秦风有火也发不出来。

  “妈的,果然是老狐狸,让爷给他当了回打手!”

 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苗六指后,秦风回到石桌处坐了下来,对着何金龙说道:“我和老苗不是一路人,留你下来是想谈谈别的事儿……”

  秦风顿了一下,接着说道:“你让那嘴臭的家伙先出去,找个地方上点药,当然,你要是害怕,也可以走出去,日后只当不认识我就行了!”

  看到何金龙的行事风格,秦风知道他应该是江湖中人,而且和盗门也有些渊源,不禁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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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七章 收服(中)
    听到秦风的话后,何金龙愣住了,看着秦风半晌之后,一句话都没说,扶着鲁五头也没回的出了四合院

    “秦兄弟,你又不混江湖,和他们牵扯上关系,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吧?”

    虽然在监狱里呆了几十年,但那里要远比社会复杂,在这种环境中几乎呆了一辈子的苗六指,哪里看不出秦风的心思来

    解决了这关东来的过江龙,苗六指显然心情极好,他都八十多岁的人了,自然不想到处漂泊,就准备在这四合院里终老了

    “老苗,你算计我这事儿,就不准备给我个说法?”秦风转身站在了苗六指的身前,右手往前一抓,苗六指那根拐杖已然落在了秦风手里

    “拐中藏剑,好东西啊”

    将短剑交在了左手上,秦风轻轻一抖,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剑出现在了手中

    右手顺着短剑抹去,当来到剑尖处的时候,秦风右手的食指和中指,突然夹住了剑刃,也不见他怎么用力,只听“卡崩”一声,秦风的指尖却是多了一截剑身

    随手将短剑抛在了地上,秦风淡淡的说道:“刀兵无眼,凶器伤人,老苗,你都那么大岁数了,以后就甭玩这物件了”

    精钢打制的短剑,禁不住秦风两指的力道,这份指力劲道让苗六指暗自心惊,别说是他了,就是当年的江一手,也未必有这么精湛的功夫

    “秦兄弟说的是,我早就想这玩意给扔了”

    看到秦风的举动,苗六指的脸上露出了苦笑,他知道这是秦风对自己的一点惩戒,不过要是这样就能揭过去苗六指回头一定会去拜祖师的

    果然,苗六指话声刚落,秦风就接着说道:“还有就是,以后让于鸿鹄他们退出潘家园,尽量别吃这碗饭了……”

    秦风准备在潘家园开店了,自然不会容易那里变成小偷的天堂用江湖上的话说,他就是在潘家园开山立柜,岂容其他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抢食吃?

    “秦兄弟,这个……”

    听到秦风这话,苗六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,开口说道:“秦兄弟,您也知道,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,可……可就这么一个饭碗了再打掉的话,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”

    “他天资不行,招子也不够亮,就不是吃这行饭的人”

    秦风摇了摇头,说道:“老苗,你知道我的身份,所以应该也知道,我没有看不起盗门兄弟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社会发展太快,你们也要与时俱进才对”

    “秦兄弟我们到是想与时俱进……”

    苗六指脸上凄苦之色更甚,摆了摆手,说道:“不过就算是进了棺材,我们也洗不掉这贼的名声,您说,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活路吗?”

    在社会上小偷的名声是很坏的,而像苗六指和于鸿鹄这样全国知名的贼王,更是派出所的常客,他们很难脱去那层外衣,去过正常人的生活

    许多小偷都是判刑入狱出狱再偷,偷了再判,往往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,这些人也不是不想走正道,但是这个社会,着实没有给他们更多的选择

    秦风摸了摸下巴,开口说道:“到也不是没有别的活路……”

    现在社会趋于稳定,像这种小偷小摸的现象虽然无法禁绝,但日后打击的力度肯定会加大

    而且现在的这些小偷,在车站偷旅人的路费,在医院偷病人的救命钱,早就没有了当年那“三不偷”的规矩,有违盗门宗旨

    秦风管不了全天下的小偷,不过仅仅是改变于鸿鹄这些人的生活,秦风还是有把握办到了,毕竟精通偷盗技艺的他们,也不是全无是处

    “秦兄弟,你……你这话当真?”

   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,谁也不愿意背负个贼的名声,苗六指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了,他不在乎,却是想给那些徒子徒孙们找个活路

    “秦风,秦爷!”

    看到秦风沉吟不语,苗六指忽然单膝跪倒在了地上,说道:“只要您能给那些小子们有口饭吃,老头子愿意代表盗门,重归主脉门下!”

    “你代表盗门,你如何能代表?”

    秦风单手扶起了苗六指,眼睛盯着他说道:“盗门当年并未一统,南北尚有分歧,就是江一手也没做到,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盗门?”

    在解放前的时候,由于交通的不便利,使之外八门的各门各派,来往并不多,由此不管是盗门还是千门等门派,都因地域划分成了若干个分支

    这些分支都自称自己的是得到门派传承的,相互之间并不服气

    所以数百年来,各门派从来都没统一过,更不用说分支众多的盗门了,当年江一手都功亏一篑,苗六指自然也无法办到

    “秦爷,您稍等”

    苗六指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色,匆匆走进了正厢房,没过一分钟的时间,就抱着一个漆盒走了出来,放在了石桌上

    看着那漆盒,秦风不解的问道:“老苗,这是什么?”

    “秦爷,师父当年虽然没能完成一统盗门的大业,但那时因为李圣武的原因……”

    苗六指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漆盒,从里面拿出一叠微微泛黄的纸张,说道:“这些都是当年盗门分支的掌舵人亲手写的书信,他们都承认师父盗门门主的身份……”

    “关东马大胡子……”

    “豫省三眼神偷?”

    “陕北地老鼠……”

    这些所谓的书信,字句十分简单,有些只是歪歪扭扭的一个名字,不过在名字旁边,都有一些手印或者是说明身份的独门印记

    翻看着那些有些类似效忠书的书信,秦风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江一手果真是雄才大略,居然将一统盗门的路走了如此之远

    按照苗六指的说法,那时江一手已然在筹备盗门大会了,将在大会上宣布南北盗门归于一统,只是大会尚未召开,他就遭了李圣武的毒手

    “江前辈果然厉害啊”

    看着这些泛黄的纸张秦风心中是钦佩不已,当年从江南到关东,光是行路就要走很久,江一手竟然能收拢这么多盗门中人,实属不易

    “师父整整用了十年的时间,才做到这些的,都是那该死了李圣武,毁掉了这一切……”

    苗六指恨恨不平的骂了一句,看向秦风说道:“秦爷,这些东西虽然都过去七八十年了,但这些分支应该都有传承留下,怎么说也算是一份香火情吧?”

    “你说的倒也是……”

    秦风明白苗六指的意思,俗话说人走茶凉,当年江一手出事,这些原本答应归顺的门派都分崩离析,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去找那些盗门后人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

    不过祖宗留下的字据,对后人来说的确能称得上是一段香火情,别的不说,苗六指只要带着这些东西,走遍大江南北,都一定会有人招待吃喝不愁的

    “秦爷,只要您给鸿鹄他们指出一条生路来这些东西都是您的了,但有什么吩咐,老头子也当尽力办到”

    苗六指很努力的挺起了胸膛,但那模样,却是让秦风有些心酸都七老八十多的人了,竟然还在想着如何安置那些徒子徒孙

    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,负心多是读书人,就算是小偷,苗六指也是做到了盗亦有道,和普通层面的贼有着很大的区别

    “老苗,我答应你了……”

    秦风想了一下,开口说道:“不过这事儿,你这年纪是不行了,要找个身家清白的人来挑头,而且还要有京城户口……”

    “秦爷,身家清白的人有啊”

    听到秦风的话后,苗六指连忙说道:“三儿他们就没进过局子,早年鸿鹄给他们都办理了京城的户口

    不过秦爷,您到底是让他们做什么啊?这帮小子除了撬门别锁,扒人钱包,再也不会干别的了……”

    对自己那些徒子徒孙的能耐,苗六指自然是清楚的很,在九十年代初京城开亚运全城严打的时候,那帮准备上工地干活混口饭吃的小子们,差点都没饿死

    “要的就是撬门别锁,不过他们的手脚,以后一定要干净,不能见了好东西就习惯性的往自个儿腰包里装了……”

    秦风脸上露出了笑容,说道:“老苗,我打算让他们开一家便民开锁公司,专门承接京城开锁的业务,这不刚好是专业对口吗?”

    “便……便民开锁公司?”

    听到秦风的这番话,苗六指忍不住张大了嘴巴,这做了十几年贼的人,难不成还能光明正大的去给人开锁,苗六指就是做梦的时候,也没敢往这方面去想

    “对,老苗,只要你能管得住下面这些人!”

    秦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,说道:“我保证,他们以后一定能挺起胸膛来做人的,而且这份收入也不会很低,最起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……”

    “妈的,干了!”

    苗六指愣了好一会神之后,忽然重重的拍了下大腿,说道:“这帮小子都是鸿鹄从小带大的,出门干活从来不敢藏私,只要立下规矩,在活计能做!”

    苗六指越想秦风所说的这番话,越是觉得在理

    天下间要论撬门别锁的技艺,谁敢和盗门相比?这岂不是正应了秦风那句与时俱进的话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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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服(下)
    别看于鸿鹄手下的那些人全是小偷,但他们同时也是苗六指的徒子徒孙。

    从小的时候,这些人接受的都是盗门老派的规矩,如果不是这次被关东过江龙逼迫的厉害,他们也不敢如此猖獗的在潘家园行窃。

    在于鸿鹄的这个盗窃团伙里,每天每人所窃得的钱财,都要一分不留的上缴,然后再由于鸿鹄根据各人所做的业绩,给每个人发放奖金。

    这种制度是十分严格的,这些年也曾经出现过私底下扣留钱物的事情,在被发现之后,全都被于鸿鹄断去一根手指,赶出了他的盗窃团伙。

    所以现在留下的三儿等人,都是执行命令不大折扣的弟子,苗六指相信,只要立下规矩,他们必然不敢借着开锁的便利去盗取客人家中的钱财。

    “秦爷,您说的这法子是好,那些小子们的技术也不错,不过,这事儿能靠谱吗?”

    想了一下之后,苗六指的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踏实,毕竟让一帮子小偷去给人开锁,这岂不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吗?

    而且苗六指还有一层顾虑,即使他们打出招牌,恐怕也没人敢上门找他们服务?那些丢了或者是没带钥匙的人,宁愿将门撬开换锁,也不放心外人上门的。

    “老苗,这个你就不懂了,之所以要让没有案底的人挑头来办这件事,这是因为咱们要办理正规的开锁公司,并且还要到公安局去申请备案……”

    秦风笑了笑,说道:“有了公安局开的证明。你还怕老百姓不相信咱们?”

    “要开公司?还要去公安局申请备案?”

    听着秦风的话,苗六指那掉了一半牙齿的嘴巴是越张越大。

    苗六指和警察打了一辈子的交道,不过一个是兵一个是贼,当年苗六爷睡着牢房硬板床上的时候。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和警察合作。

    “那当然了,开锁的人家东西要是被偷了,第一嫌疑人就是开锁公司。”

    秦风意味深长的看着苗六指,说道:“所以说。咱们业务人员的素质,是最重要的,那些不服从命令改不掉坏毛病的人,坚决要剔除掉!”

    “我明白,秦爷,您放心,这事儿我一准办好。”

    苗六指是多精明的一个人,根本不需要秦风提醒,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。只要这个开锁公司出现一次监守自盗的事情。怕是马上就会被公安部门给取缔掉的。

    “不过秦爷。这事儿能办下来吗?”想着他这积年老贼的徒子徒孙要去和警察合作,苗六指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落实。

    “应该问题不大。”

    秦风点了点头,说道:“老苗。你那边的人员你自己整顿,至于办理营业执照这些事。由我来处理,估计最多一个月,最快十五天就差不多了。

    对了,老苗,办理这公司,是需要一大笔钱压在公安局的,算是保证金,这钱你有没有?”

    秦风给苗六指出的这个主意,并非是无的放矢,这个开锁公司的名字,是一次和胡保国聊天,无意中听来的。

    当时胡保国刚上任津天市局局长的宝座,肯定是要做出一些服务百姓的政绩来的,这便民开锁,就是其中的一项。

    当时这个项目一经推出,就得到了市民的热烈欢迎,因为这年头工作紧张,出门忘带钥匙的人大有人在,找人开个锁花上个几十块钱,很多人都能承担得起。

    不过开锁公司的营业执照,却是非常难办的,需要缴纳数额不菲的保证金,并且有当地人联合作保,经过一系列的审核才能批下来,否则要是招了一帮子贼,那就不是便民而是祸害老百姓了。

    听秦风说要花钱,苗六指眨巴了下眼睛,问道:“要多少钱?于鸿鹄那里应该还有点积蓄。”

    “最少不低于十万。”在津天,保证金是五万,不过这里是京城,秦风估摸着这价码应该也会高一些。

    “十万就十万,能让这帮小子以后不提心吊胆的生活,也值了!”

    苗六指想了一下,一口答应了下来,他曾经给过弟子几条小黄鱼,把那些卖掉了的话,十万块钱只多不少。

    “好,老苗,那这事儿就说定了,我回头去问问手续办理的事。”

    秦风说着话站起身来,此行虽然有些波折,但还算圆满,最起码解决了潘家园小偷泛滥的事情,以后自个儿做生意也方便不是?

    “秦爷,我送您。”

    苗六指今儿收获要远比秦风大的多,不过他也是眉眼通透的人,早已在心里打了主意,回头在那公司里,一定要算上秦风的份子,而且还不能低了。

    两人刚站起身,禁闭的四合院大门,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,脖子上留有一丝干涸血迹的何金龙,走外面走了进来。

    “嗯?何爷,您怎么又来了?”

    苗六指看着何金龙,面色带有一丝不耐烦,他都准备带着徒子徒孙们金盆洗手、为人名服务了,自然不愿意再和何金龙这种江湖草莽打交道。

    而且何金龙这帮子人,动辄拔枪相向,实在是有些危险,现在的社会可不是解放前,苗六指关在大狱里的时候,不知道见过多少因为涉枪案件被枪毙的犯人。

    “六爷,这位秦爷相召,何某不敢不来!”

    何金龙对着苗六指拱了拱手,看向秦风,说道:“秦爷,刚才送了兄弟去看了下伤势,特意回来领罪的,今儿之事,罪都在何某人身上。”

    何金龙十来岁的时候,就跟着爷爷学习武术和江湖规矩,二十多岁就混迹在社会上,大风大浪算是见识不少。但今儿这种场面,却是让他心生震撼。

    对于秦风这个出手狠辣的年轻人,何金龙从骨子里感到畏惧,他这次回来。却是怕秦风再找后账,将他们全部逼离京城。

    要知道,为了打下火车站那边的地盘,何金龙这边可是伤了不少人。最后连喷子都用上了,如此离开,他实在是心有不甘。

    “老何,我找你来,不是为了这事儿。”

    见到何金龙回来,秦风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,从桌子上的漆盒里拿出了一张纸,说道:“老何,看看。这人你可认识?”

    说来也巧。秦风在查看苗六指交予他的那些东西时。无意中看到了关东何天霸这个名字,联想到刚才出去的何金龙,秦风心中起了一丝明悟。

    “何天霸?”

    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旁边的一个手印。何金龙的眼睛瞬间瞪圆了,抬头看向秦风。说道:“秦爷,您……您如何有我爷爷的手条?”

    何金龙打小就是跟着爷爷长大的,自然认识爷爷的字迹。

    不仅如此,何金龙还知道爷爷以前并不会写字,甚至也不叫何天霸,这名字是他的一位结拜兄弟给起的,并且教会他如何写的。

    秦风没有回答何金龙的话,而是说道:“老何,你既然知道盗门,也应该知道江一手?”

    “江一手?”何金龙脱口而出道:“那……那是爷爷的结拜兄弟啊,我当然知道!”

    “老苗,你们这才真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。”听到何金龙的话后,秦风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
    秦风与苗六指之间,只是外八门主脉和各分支的关系,有那么点上下级的意思,却不像何金龙那样,都是盗门一脉,而且两人的长辈,居然还是结拜兄弟。

    “秦爷,还……还真是这么一回事。”

    苗六指脸上露出了苦笑,他要是早些时候出面,和何金龙盘下江湖道,可能早就把事情给说开了,也不至于闹出今儿这一场来。

    “两……两位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”何金龙虽然听出了一些端倪,但他还是感到有些迷糊,刚才还打生打死的,现在怎么就成了一家人?

    苗六指也没卖关子,直接开口说道:“金龙啊,你爷爷和江一手是结拜兄弟,我是江一手的徒弟,你说咱们之间,这是个什么关系呢?”

    “这……这是真的?那……那您岂不是我师叔了?”

    何金龙脑筋转的也很快,不过脸上却是有些不信,因为他曾经听爷爷说过,江一手大哥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门人弟子。

    “这是当年师父闯关东的时候,你爷爷亲手写下的,这没错?”

    看到何金龙脸上的神色,苗六指说道:“你爷爷曾言,关东黑龙山何胡子一脉,归于盗门门下,这也没错?”

    “没……没错,当年爷爷和江一手爷爷结拜时,是曾经说过这话。”

   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,何金龙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,就算这纸条是苗六指偷来的,但是他不可能知道当年爷爷说过的那些话。

    “师叔在上,请受金龙一拜!”

    既然去了疑心,那就要按照江湖规矩来,何金龙也没管地上石板坚硬,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,恭恭敬敬的给苗六指磕了三个响头。

    “六叔,这位秦爷是?”

    此时六爷的称呼在何金龙嘴中,已经变成了六叔,磕完三个头后,何金龙看向了秦风,他还记得苗六指和秦风交谈时,似乎辈分还要低于对方。

    苗六指摇了摇头,说道:“秦爷的身份比我尊贵,不过你没归于秦爷门下,这头还是先不要磕了。”

    从辈分上来说,苗六指和秦风其实是同辈的,但秦风是外八门主脉的传承弟子,但凡是外八门中人,都要比他低上一头。

    苗六指刚才那单膝跪地的动作,已然把秦风当成了外八门主门的门主了。

    当然,如果不愿意承认秦风的身份,那自然不用对秦风多恭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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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白
    “比六叔您的辈分还高?”

   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,他知道爷爷的那位结拜兄弟在江湖上地位极高,苗六指能活到现在,按理说就算是有比他辈分高的,也不应该是秦风这种年龄的人。

    苗六指点了点头,说道:“没错,秦爷身份尊崇,以后老头子还要依仗秦爷赏口饭出呢。”

    苗六指这话倒不是在恭维秦风,而是说的真心实意,他以后能不能安享晚年,还真是要看那些徒子徒孙们争不争气了小说章节 。

    “我听六叔您的。”

    何金龙站起身来,向着秦风拱了拱手,说道:“不知道能不能请秦爷等一下,我想问问江一手前辈的情况……”

    何金龙从爷爷口中听闻过,在离开关东之后,江一手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消息,原本准备前往江南的何天霸,也只能无奈的留在关东。

    过了几年之后,日本人占领的东三省,像何天霸这种人,哪里甘心被日本人奴役?于是带着一帮兄弟在黑龙山和日本人打起了游击。

    只是如此一来,何天霸也没有精力去寻找江一手了,当抗战胜利之后再派人前往江南,那时已经成为国党少将的何天霸,动用了诸多关系,也没能找到江一手。

    后来何天霸不愿意打内战,辞去了少将官职,带着一帮子老兄弟回到黑龙山,虽然解放后历经多次风波,但抗日英雄的光环,让何天霸得以终老。

    几十年过去了,江一手的行踪,也成了重义气的何天霸一个心结,一直到三年前去世的前夕,何天霸都在牵挂着那位不知下落的结拜大哥。

    “师父从未说过这些事,否则我早就去找你爷爷了!”

    听到何金龙讲诉的这番往事,苗六指摇头说道:“你也不算是外人,我师门这家丑,也不算外扬了吧,当年……”

    虽然是同门不同脉。但老一辈的交情摆在那里的,苗六指也没做什么隐瞒,将自己说给秦风听的那些事,尽数都告知了何金龙。

    “原……原来六叔您,和燕子李三竟然都是江爷爷的弟子?”

    江湖中人,哪有没听闻过燕子李三这桩往事的?但何金龙怎么都没想到,让爷爷牵挂了一辈子的结拜大哥,居然就是死在自己弟子手上的。

    “师门不幸啊!”

    苗六指连连摇头,再讲诉一遍往事。等于是将伤疤再揭开了一次,年过八十的苗六指,也禁不住神色黯然,面容憔悴。

    “六叔,早知道燕子李三是这等人,我爷爷早就带兵去北平了。”对于江一手的遭遇,何金龙也是愤慨难平。

    “行了,不说那些事了。”苗六指摆了摆手。看向秦风说道:“秦爷,您那身份。是不是要给金龙说道说道?”

    “老苗你说吧……”秦风点了点头,说道:“这主门早已是名存实亡,信不信也由他。”

    见到秦风同意了,苗六指将外八门以及秦风的传承身份说了一遍。

    当然,苗六指将秦风师父就是鬼见愁的事情给隐瞒了下来,谁知道当年鬼见愁有没有去关东大开杀戒?说不定就和面前这小子的祖上有什么梁子呢。

    不过即使如此。苗六指的这番话也听得何金龙目瞪口呆,他混迹江湖也有二十年了,直到此刻才知道,自己对江湖并不了解。

    “秦爷,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?”

    虽然知道了秦风的身份。但何金龙并没有像对待苗六指那样进行跪拜,而是对秦风拱了拱手,说道:“今儿的事是金龙做的不对,六叔这就不说了,只要秦爷您一句话,金龙就滚出京城这地界!”

    对于秦风主门门主的身份,说实话,何金龙并不怎么在乎,这年头,没有谁愿意在自己头上戴个紧箍咒,更何况何金龙从来没听闻过外八门还曾经有个主门?

    但是对秦风这个人,何金龙却是非常的忌惮,从刚才秦风的出手能看出来,这绝对是位心狠手辣的主儿。

    秦风能看出何金龙的心思,当下也没拐弯抹角,开门见山的说道:“也没什么吩咐,我只是想问问你,愿不愿意为我做事?”

    “帮秦爷您做事?”

    何金龙闻言愣了一下,缓缓的摇了摇头,说道:“秦爷,金龙虽然不成器,但手下还有一帮子出生入死的兄弟,我舍不下他们!”

    有那么个胡子爷爷,何金龙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,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辍学不上了,带着一帮小子整日跟爷爷打熬身体。

    在八十年代初期,十**岁的何金龙在边贸做起了生意,和老毛子打起了交道,不过那会国家控制的紧,他并没有赚到什么钱。

   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前苏联解体的时候,何金龙却是大发其财,靠着爷爷在江湖黑白两道上的人脉,他控制了一条进出俄罗斯的线路,每日可谓是财源滚滚。

    而且何金龙还组织了一帮人杀入到了俄罗斯,控制了两家最大的国内货场,杀的俄罗斯黑帮闻风丧胆,在俄罗斯华人圈里打下偌大的名声。

    随着俄罗斯社会的日趋稳定,何金龙逐渐也退出了那些生意,不过通往俄罗斯的那条走私线路,始终被他掌握在手中。

    不过在三年前何天霸去世之后,何金龙的处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    俗话说人走茶凉,而且何金龙当年大把赚钱的时候,有点吃独食,得罪不少人,何天霸活着,那些人或许看在他的面子上,没有难为何金龙。

    但是何天霸这一去世,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,要知道,何金龙这些年从俄罗斯赚到的钱,要以亿来计算的,不知道有多少眼红的人。

    随着那些人心里的变化,何金龙的处境也逐渐变得艰难了起来,先是他开的一些茶楼酒楼出了问题,被查封掉了。

    然后就是何金龙的那些手下,一个个都被抓了进去,为了将手下人捞出来,何金龙的家产直接就花光了三分之一。

   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,一位手握实权的关东大佬,直接让人查封了何金龙的那条走私线路,并且让人带言,不想进监狱的话,那拿钱买命吧。

    直到此刻,何金龙才发现自己往日不去经营这些关系,错的有多厉害。

    虽然恨不得拿枪将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全干掉,但何金龙已经四十出头了,有家有口,实在是下不了这个狠心。

    无奈之下,何金龙除了留下几百万将妻儿送出国,其余上亿的家财全都散尽,那位大佬也算是信守承诺,并未赶尽杀绝。

    逃过一劫的何金龙心里清楚,在这块他熟悉的土地上,自己就像是被养肥了的猪羊一般,只能任人宰割。

    骨子里有股子胡子那种闯劲的何金龙,将牙一咬,带着二十多个兄弟,干脆直接离开了关东,拿着所剩不多的一些钱,来到京城。

    虽然以前也做过生意,但是何金龙的生意都是打杀出来的,手下的那些人,也没一个有头脑的。

    在京城一商量,顿时定下了基调,何金龙还是决定先闯下名号,然后收拢京城的那些地下生意。

    深谙江湖门道的何金龙明白,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,其利润也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,就像他如果能控制京城盗门的小偷,仅是这项进账,每年怕是都不低于千万。

    所以在打下了火车站的地盘后,何金龙马上就盯上了于鸿鹄这个盗窃团伙,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,藏在于鸿鹄背后的苗六指,居然和自己还有那么深的渊源。

    俗话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,当了那么多年大哥的何金龙,此时虽然是虎落平阳,但也不愿去自降一等,去听从秦风的命令。

    “金龙,不是我吓唬你们,你以为京城像关东那边?可以随便打打杀杀吗?”

    看着眼中露出桀骜神色的何金龙,秦风摇了摇头,说道:“听说你在抢占火车站的时候用了喷子?我可以告诉你,再不收手将那些喷子全部销毁的话,恐怕不出一个月,我和老苗就要去看守所看你了!”

    “秦爷,您也不用吓唬我。”

    听到秦风的话后,何金龙摇了摇头,说道:“金龙混了那么多年,也是知道分寸的人,那件事上没有留下什么不干净的首尾……”

    “这就是你为什么还没进看守所的原因。”

    秦风脸上露出了冷笑,说道:“你真以为警察都是白痴?单纯的混黑道,下场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进监狱挨枪子,像你这种混法,肯定是不会死在床上的……”

    掌握了那么多的江湖技艺,秦风还去上大学,就是因为他看出来了,单纯的去涉黑,那等于是找死,现在的国家可不容许杜月笙黄金荣那样的人存在。

    这年头,只有像津天常四爷那样,游离在黑白之间,并且知进退,明得失,那才能真正的纵横江湖屹立不倒。

    不过秦风在进入大学之后发现,建立白道的关系似乎并不难,有齐功这种名满天下的大师做后盾,秦风并不需要担心来自官家的威胁。

    但是想要游走于黑白边缘,仅仅靠着李天远,秦风却是感到力有不逮,他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了一点,所以这才将主意打到了何金龙的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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